这话倒是提醒了明榆,若是太妃故意想让人碰倒的呢?
两次,摔碎的都是摆在同一个位置的花盆。
“奥。”明榆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,顺着着萧蔚川视线落在同一处。
糟了,他还是发现了。
不用明榆多想,这块绢布马上就会送到御书房。
傍晚,天子下了一道密诏。
碧蓝真的被吓到了,整整一天都没缓过来,不论明榆给她塞什么好吃的糕点,送她什么漂亮的发饰,她都只是一个劲的道歉。
碧蓝觉得做错事没受到处罚就好比头上悬着一把刀,随时可能掉下来。
“诶,要不我给找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?”
碧蓝吸吸鼻子,疯狂点头:“我一定好好表现!”
“今晚可以帮我把门窗都从外面锁死吗?晚上风刮的呼呼响,像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了,好渗人。”
“这样……就可以了?”碧蓝懵懵懂懂。
“当然,这样我晚上就能睡好觉了,这都要多亏你呀,到陛下面前也是大功一件。”
门窗都锁死了,这个讨厌鬼应该就进不来了吧。明榆摩拳擦掌,指关节发出“咯吱”的响声。
这个动作是在那个画本子里学来的,据说这样就可以用气势压到别人。
是夜。
门窗都从里外锁死了,明榆心满意足地躺在榻上,翻了个身,却在枕下摸到一个香囊。
明榆把香囊放到鼻下一嗅──和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明榆立马将香囊扔出帐外。
香囊在地上滚了几圈,撞到一只黑金靴后停了下来。
玄枵弯腰拾起,上前撩开帐子。
明榆瞳孔骤缩,反应过来后立马缩进被子里,她以为今晚不会再见到他了,所以就穿了一件里衣……
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
明榆用被褥团团围住自己,只露出一颗脑袋。这颗脑袋还是顶在愠怒之上的。
“撬锁进来的。”玄枵睁着无辜的大眼睛,如实回答,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塌边。
明榆眼看着被褥凹进去一块,又听见他说:“我实在太想见郡主了,又怕郡主睡不好。”
玄枵抢过明榆的枕头,又把香囊塞了回去。
臭流氓玄枵,谁敢嫌弃你啊?别拿这套……
明榆抱起枕头,把香囊扔给他,“我不要。”
玄枵长睫微颤,手指描摹着香囊上的桃枝刺绣。
明榆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子,紧紧裹着被子,看着玄枵盯着香囊出神,他的目光变得柔和。
他像是在抚摸着极为珍视之物,动作很轻,生怕弄皱了花瓣压断了枝叶。又像是在玩着物什,怎么看怎么喜欢。
“你……”明榆看不懂他这怪异的动作,掖着被角把自己圈得更紧。
玄枵忽然抬眼看明榆,看着她小小的一团,紫葡萄般的眼睛乱晃,一层叠一层的被子像是她筑起的高墙,防范着他这个外侵者。
他没来由的窝火。
此刻,他想掀开被褥将她狠狠压在身下的欲望达到顶峰。
只见他一把扯住被褥,一股风钻进被子里,明榆抱得更紧了,乱蹬着脚,被子上顶起一个又一个包。
不要脸!不要脸!不要脸!
明榆恨自己只会骂这个词,胡乱之下想到在画本子里看到的一个词,脱口而出:“臭流氓!”
然而没有预想中的被扯掉被褥,反而僵持的力道偏向了明榆这边,她迅速抢夺自己的领地,卷成里三层外三层。
她像还埋在地里的卷心菜,剥开外叶,里面是鲜嫩可口的菜心,十分诱人。
玄枵吞了吞口水,手里仍抓着被褥,抖了两下,又恢复了之前的不经意,他道:“上面好像爬了一只虫,我把它弄掉而已,郡主在想些什么呢?”
他笑着。
明榆才不会信他的胡话,他刚才那个眼神,活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一样,现在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。
“臭流氓。”明榆不服气小声嘀咕。
玄枵当真低头闻了闻自己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我很臭吗?”
“就是臭。”与玄枵疑惑的眼神对上时,明榆缩了缩脖子并且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玄枵又闻了闻自己的袖子,不确定道:“有多臭?”
他往前挪了几步,明榆明显感到自己快陷入一种醉熏感,都说他臭了,他居然还靠过来。
“臭死了,臭死了。”明榆后背抵着墙角,退无可退,前面是他高大的身影欺压过来。黑暗中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轮廓,和那双带着欺骗性的眼睛,以及眼角那颗勾人的血泪痣。
玄枵撩起衣袍跪在榻上,双手撑在明榆两侧,俯下身子,将自己的声音笼罩在方寸间。
“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臭吗?因为臭,郡主才嫌弃我的吗?”
明榆蹭到了他袖子上的银饰,一片冰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