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栗原家那里——”说到这里,樱木千鹤微微摇头。“对不起,你不会知道呢。你才国中生而已嘛。”
“听说只能卖掉了。”
朋香当场回答,樱木千鹤意外地张大了眼睛:“咦?谁说的?”
“我爸爸公司的人。他说我们家的别墅,也是公司的财产。”
“啊,这样啊。栗原先生是公认会计师,不可能没考虑到这些嘛。这样啊,栗原家的别墅也要卖掉啊。”
“啊,或许——”的场想到什么,却说到一半打住。“没事。”他继续用餐。
“什么啦,雅也,很吊人胃口耶。”樱木千鹤说。“话没有说一半的,起了头就要说完。”
的场叹了一口气:
“我是想到,栗原家的别墅或许不算凶宅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啊,对啊。”小坂应声。
“怎样?”高冢问。
“哦,就是一般凶宅的定义是,居住的部分发生过命案或是自杀,但如果发生地点在屋外的设施,应该就不符合了。”
“屋外的设施?”
“栗原夫妻是在车库遭到攻击”
“啊——”高冢拉长了尾音。“原来是这样。确实,栗原家的别墅,车库是另外独立的嘛。只要把车库拆了,或许就没问题了。”
“如果不会变成凶宅,在车库遇害,就是不幸中的大幸”说到这里,小坂道歉说“对不起。我不该这样说的。”
听着这番对话,春那陷入忧郁。失去至亲,这一点每个人都一样,但由于每个人的状况不同,附带的金钱损失也不同。感觉每个人都在脑袋里偷偷地具体盘算着。
“静枝女士要怎么办?”樱木千鹤问静枝。“以后也要继续住在那里吗?”
正用汤匙把南瓜汤舀入口中的静枝停手:“我还在考虑。”
“要卖掉吗?”
“对。”静枝回答。
“这样啊有亲人在土地里遇害,还是会有疙瘩嘛。”
“不光是这样而已。”静枝放下汤匙。“案发后,开始有形形色色的人上门。不只是警察,还有媒体、独立记者之类的人这两个月之间,我好几次被陌生人叫住,纠缠不休地探听命案的事。也有很多人特地跑过来看,还有人把车停在我家门口,用手机拍摄。大概是要把那些照片po上社群媒体吧。”
“啊”樱木千鹤发出夹带叹息的声音。
“我不住在这边,所以完全不知道。可是一定会变成这样呢。真教人无法忍受。想逃离这里也是当然的。”
“但说到那要搬去哪里,我实在很迷惘如果只是搬家,继续住在这个地方,应该也会时常触景生情,想起命案。”
听到静枝以沉重的口吻述说,春那这才发现了自己的疏忽。自己的将来被命案扭转了,但她完全没有想到它甚至影响了静枝的人生。
“不考虑搬回东京吗?”的场加入话题。“静枝女士原本住东京吧?我听说是港区?”
“对啊,你们家在东京有几间房子吧?你不是说过,有上京时过夜的住处吗?”樱木千鹤说。
“那里只是用来过夜,拿来住太小了。再说,想起都市的喧闹,还是让人有些却步。”
静枝依靠出租亡夫留下的不动产维持生计。偶尔上京,似乎是因为有必要定期跟管理公司开会。静枝在哪里有多少对象,春那也不清楚。
“总而言之,大家都在考虑离开那处别墅区。唉,没想到变成这样。”高冢大大地叹气。
侍者后藤低调现身,开始上下一道菜。春那等人的套餐配汤,是玉米浓汤。
“那名侍者,对于被害人家属齐聚一堂,吃着跟凶手一样的餐点,心中作何想法呢?”后藤离开后,樱木千鹤压低声音说。“搞不好他正在后场跟其他员工谈论『真可怕』。”
“我觉得不会吧”静枝轻微地反驳。
“是吗?别人的不幸甜如蜜,或许他现在正心痒难耐,想要把这件事po上网呢。不过万一被饭店抓包,会被开除,所以应该会克制吧。对于社会大众来说,这次的命案不光是一场荒谬的悲剧,也是可以恣意揣测的绝佳题材。雅也也说过对吧?网络上也有人说,被害人是自作自受。”樱木千鹤说。
“居然有人这样说?”春那忍不住看旁边的的场。
“那些网络言论没必要放在心上。”的场回道。
“我倒是想听听看,说被害人是自作自受的理由是什么?”高冢也尖起嗓音说。
“网络上有许多无聊又恶劣的人。不管再怎么荒谬、被害人完全无辜的犯行,都会有人刨根究底地挖出遇害死者的个人信息,掰出一些只能说是中伤的结论,说他们会被凶手盯上,都是自找的。对这种言论认真,只会气死自己。”
“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,告诉我网络上写了什麽?也有人提到内子吗?”
“是有一些贴文,但与其说是针对夫人个人,更是针对高冢集团底下的连锁居酒屋。”